握了握拳,挣脱绳索的动作越来越大。
方才说的话都是为了拖延时间,实际上她一直试图从绳索的束缚中脱身,幸而捆住她的是普通绳索,从前燕怀瑾教过她只手脱身的方法,但需要一定的时间。
只见乌戈尔将擦得锃亮的刀交到裴萱手上,轻声说道:“如你所愿。”
她两手捧着短刀,似乎还未能接受眼前的一切:“我真的,想做什么都行?”
裴萱只觉得脑门有一股热气直冲而上,她既兴奋又有些许发怵,手止不住地颤抖。
乌戈尔见状,觉得事情开始变得有趣了,上前托住她的手背,像来自地狱的恶鬼,于耳畔低声蛊惑的同时,眸光直勾勾盯向裴筠庭:“当然了你瞧,她毫无还手之力,或许你还没下狠手,她便断气了。”
“她的命,掌握在你手中。”
裴萱呼吸一紧,理智即将崩盘。
大仇得报后,即使会迎来铺天盖地的报复又如何?
届时裴筠庭早已死无全尸,而她则是那个活到最后的人。
是她赢了!
裴筠庭未敢有一刻放松,额上的汗珠不停顺着她优越的眉骨往下滑,被捆在背后的双手还差一点就能解开绳索了,故即便此刻她腕上爬满一圈又一圈的血痕,也忍着入骨的疼痛继续挣扎。
她绝不允许自己轻易放弃,哪怕抵抗到最后一刻,哪怕这是一条死路,她也不能就这样死去。
裴筠庭眼眶发热。
她还没有告诉燕怀瑾自己喜欢他,还没有看见兄长们成家立业,没看见姐姐和温璟煦诞下子嗣,还有周思年他一定会自责又难过。
手上的力道再重一分。
裴萱手握利刃,一步步朝裴筠庭走来。
而乌戈尔隔岸观火,抱着双臂,唇角的括弧越来越大,若非害怕破坏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他简直要大笑出声。
燕怀瑾啊燕怀瑾,你千算万算,没能算到我有这一招吧?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第一个礼物。
乌戈尔浑身的血脉都不可遏制的欢呼沸腾,光是想到燕怀瑾姗姗来迟,瞧见裴筠庭躺在角落被人蹂躏至死的表情,他的心就像燎原的火焰一般燃烧起来。
是他赢了!
“疯子”裴筠庭瞧见两人眼中透出相似的,嗜血般的光,咬紧牙关,斥道,“两个疯子。”
乌戈尔不可置否,裴萱动作顿了顿,表情冷若冰霜:“我不在乎了,裴筠庭,我现在就算不是疯子,又和疯子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你手上有没有沾染鲜血。”她蹙眉:“裴萱,我现在毫无还手之力,没法阻止你。只是你真的想好,要背负这条血淋淋的人命吗?”
“你听从他的诱惑,火中取栗,想过此后万劫不复的下场吗?”
四周陷入了微妙的沉默中。
只差一点,就差一点了!
裴筠庭忍着剧痛,手上的动作又快一分。
然而下一秒,一道长鞭破空而来,抽在裴筠庭身上,刺痛惹得她闷哼一声。
乌戈尔歪着头,语调轻快:“啊呀,裴小姐,我劝你不要玩这种拖延时间的小把戏,因为你也知道——根本,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裴萱见状,不再犹豫,抬起匕首重重刺向她!
“裴筠庭,你以为,如今我还能回头吗?”
裴瑶笙得知裴筠庭遇险的消息后,险些瘫软在地,被丫鬟眼疾手快地扶稳后,吩咐道:“备车,我要回侯府!”
镇安侯府此刻灯火通明。
裴照安和裴长枫表情肃穆,着装整齐,蓄势待发。裴仲寒则在一旁扶着林舒虞,轻声安慰。
堂内跪着哭哭啼啼的赵姨娘与裴蕙,周思年站在她们面前,居高临下,语气森然:“我再问一遍,裴萱,究竟在何处?”
燕怀瑾在静谧的夜色中直视着一双隐有颓势的眸子,良久后,将抵在那人脖子上,染血的剑收回,临走前撂下一眼:“如果是假的,我会毫不犹豫的让钟粹宫那位一起陪葬。”
“我要她千刀万剐,死无全尸。”
那双眸子猛地睁大,伸出手想抓住他,然而指尖什么也没碰到。
燕怀瑾大步流星地走出去,看见了等候在外的温璟煦:“宫里没有。圣上已知晓此事,令我全力协助你。”
“嗯。”燕怀瑾翻身上马,脸色阴沉得能滴出墨来,“在城外。”
他一刻也不能等了。
再煎熬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会疯魔
寅时叁刻,一个身影跌跌撞撞冲出重围。
她身上的衣裙几乎要被血染红,眉眼艳丽而坚韧,足尖一点,轻盈流畅地翻过高墙,落地时重重一晃。
裴筠庭捂住伤口,双腿发软,嘴唇疼得发白,却半点未敢停留,忍着钻心入骨的痛楚,朝前奔去。
没跑出多久,便被人猛地一拉——直直向后倒去——
bg浮光(thehistory)——janni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