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件浅紫色斗纹样大氅,抱着碗小口小口喝着姜汤。
那姜汤的味道太古怪了,她甚是不喜。只是想想若是不喝这个,就得喝更苦的草药,才皱着眉头小口小口地抿。
一见着父兄,林娇眼前一亮。
“爹爹。”原本就软糯的嗓音在她的刻意下越发地甜了,毕竟也知道自己让他们担心了,手还没忘记糊弄着把碗递给浅画。
国公爷被女儿软软的撒娇哄得没脾气,但也没被糊弄过去,坐下来没好气看了她一眼:“我看我不是养了个女儿,是供了个小祖宗。”
说完又接过浅画手里的姜汤。
“还没喝完呢。”
林娇小脸一皱妄图撒娇蒙混过去:“小祖宗不想喝。”
可林锦正已经举起汤勺喂过来了。他也吃准了,夭夭最任性,但也最懂事。
果然,哪怕是脸再次皱在了一起,因为是爹爹亲自喂的,林娇也还是张开嘴,把姜汤咽了下去。
审问
他们说话的时候,林书南虽然没有插话,视线却一直盯着妹妹。
她扬着笑脸,说起话来,软声软气的,那眼里又恢复到了平日里单纯却又狡黠的模样,脸上也有了血色,看不出了不妥。
可他还记得,他得知了消息就急匆匆赶回来时,看到的脸色惨白,双目紧闭的妹妹。
哪怕看起来没事了,他也知道,这身子一折腾,也不知道要用多久才能养回来。
素来以温文尔雅著名的大理寺卿
,这会儿眼里难得闪过一抹厉色。
“国公爷!”绿莜突然跪倒在地,引得众人都看了过去。
“绿莜,”林娇先着急了,明亮的眼睛这会儿满是担心和自责,也不去看姜汤了,“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只有林锦正看了一眼碗里,已经没剩多少了,于是把碗放去了一边。对上女儿求救讨好的目光,他也只是拿去了她披着的大氅:“先躺下,别着凉了。”
“爹爹。”
“放心,”林锦正拍了拍她的肩,“先躺下。”
林娇这才不情不愿地躺好了,只是担忧的目光还看着那边跪着的绿莜。明明是自己支走绿莜的,爹爹可千万不要责怪她。
“说吧。”
“奴婢未能照顾好姑娘,”绿莜头伏在地上,“甘愿领罚。但是姑娘说她是被人推下池子的,还请国公爷严查。”
她知道姑娘的性子,向来是个不会告状的。
跟秦姑娘不管怎么不愉快,都不会告诉林书南;跟二姑娘怎么吵,也向来不会闹到国公爷面前。似乎在她眼里,这都是姑娘家们的小打小闹罢了。
原本她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都随了姑娘。
但现在,已经是明显不同了,她就怕姑娘又糊涂。
此话一出,林锦正和林书南都是面色一凝。
绿莜这次是真的冤枉林娇了,方才林娇都只顾着让林锦正宽心了,还真没有要隐瞒过去的意思。那个推自己下水的坏人,她肯定要让爹爹揪出来。
于是在爹爹的目光看向自己时,林娇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
“你看清了是谁吗?”
这个她就不知了:“我就只看见了是个下人。”
林娇低垂的眉眼里有些沮丧,当时自己方寸大乱,只顾着求救,自是没有去努力分辨那丫鬟。
林锦正面露怒色,后院的肮脏之事他并非不知,只是那些事情他无心去管,便全权交给了柳姨娘。唯有夭夭是底线这一点,他从不避讳。这么多年,那些人也长眼,不敢把手段用在夭夭上。
他没想到,会有人这么胆大包天。
转头对旁边的人吩咐:“去把三小姐叫来。”
连绿莜都是一惊,这个时候?但显然,这会儿怒气在心的林锦正根本等不得天明。
说到林蕊,林娇便想起了最后听到她着急求救的声音,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她对林蕊的印象便是跟在林韵诗后边的小跟班一个,但每次林韵诗为难自己,想找她附和时,她又说话很小心,似乎是不想得罪自己。
她并不讨厌林蕊,而两人的交集也仅限于此。
“爹爹,”林娇伸手,拉了拉林锦正,“是三姐姐救了我。”
“嗯。”林锦正下一刻就把她露出来的手又塞了回去,“爹爹就是问问她一些事情。她救了你,爹爹自然是要赏的。”
林娇便不说话了。她心情异样的原因还有一个,是梦里的时候,林蕊也出现过。
她看见轮椅上的男人和林蕊见面,女子将一只包好的金钗交给了他。
“这是七妹妹母亲留下的遗物,”彼时的女人梳的是妇人头,应该是已经嫁予人妇,声音温柔而大方,没有如今的懦弱,“当日她出嫁之时,以死相逼才从二姐手里带走的。她为了给你抓药当掉这个,想来是很在意你了。”
裴景接过了金钗,握在手里目光复杂:“我会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