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屏障。可是你看看他都干了些什么!”说到这里,他拍了拍扶手,颇有些怒其不争,“孟阁老怕是巴不得他多犯浑,比起为父这点声望,丢掉西北孙家的支持,应该更令他痛快。”
林书南也是沉思起来。
国公府能几经动乱仍屹立不倒,也离不开父亲的审时度势。当初定都西河后,孟跃原也并非完全一家独大,在朝党的斗争中,父亲作为护送皇上逃亡的最大功臣,却选择了放权,远离纷争。
所以如今孟家掌权,父亲的地位也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不过……林书南看了一眼林锦正,但凡皇上争气一些,父亲也许也会愿意为他搏上一搏。
“父亲深谋远虑,儿子自愧不如。”他伸手给林锦正倒了杯茶,清幽的香气,似乎在抚平两人焦躁的心。“但是父亲,夭夭比您想的更加懂事。这些事,您能与我说,就能与她说。您这样突如其来的改变,才更让她难以接受。”
林锦正沉默了,似乎是在心里考量。
林书南辞别父亲后就去了林娇院里,绿莜和浅画都守在门口,看她们表情,林书南就已经明白了,抬手止住了她们的请安才走了进去。
林娇正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她是趴在床上的。那小小的啜泣声隐隐传来。等终于消停了好一会儿,床上的人似乎终于发现了房间里多了个人,侧头看过来。
乌黑的头发挡住了她的小半边脸,映着皮肤更是吹弹可破,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对视了小一会儿,林娇嘴一抿,又将头转了过去,只将后脑勺对着林书南。
林书南想着大概是原本已经哭累了,见着自己就又想哭了,一时心疼又好笑。
林娇确实又想哭了,反正他们都不想要自己了,还来这里做什么?既是不想看见自己,她明日就要离家出走,去临川外祖母那里,再也不要回来了,让他们后悔去,求她她也不要回来。
浑然没有意识到,在她的潜意识里,他们还是在乎自己的。
头顶被人戳了戳,林娇也不看,只小幅度甩了甩脑袋表达自己的不乐意。
“明日眼睛都该肿了。”林书南轻笑。
林娇下意识就想捂住眼睛,她原先也肿过一次,知道若是肿起来会丑死了,但她还是忍住了没动,心里决计了哥哥说什么都不理会的。
林书南在床边坐下。
“夭夭知道父亲为什么想让你嫁人吗?”
林娇这次没忍住,她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无非就是厌烦我了,左右我也不是讨喜的女儿,又任性,也不知书达礼,给他长不了脸,药也不喝,身子不好,还惯会花钱……”
她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了,最后咬紧了嘴唇说不出话来。
在她心里,也知自己性子是糟糕的。她其实也是怕的,怕有一日,父兄也终会受不了自己。这么一想,眼里又开始朦胧起来了。
林书南也是一愣,他这次,心疼得更厉害了。他的妹妹即使是在发脾气的时候,却还是会反省自己,他和爹爹是不是还没有给足安全感?
这样的林娇促使林书南下定决心说明了真相。虽然父亲觉着不该告诉她太多朝堂中事,但他不愿夭夭与他们有任何隔阂。
听到皇上想要纳自己为妃时,林娇腾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什么?”
那个总是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自己的皇帝吗?明明年纪跟爹爹一般大,林娇只一想着他的眼神,便觉着恶寒。所以她后来才越来越不喜出席宫宴。
而林书南只是看着她的眼睛,眼周都是红的,这下是真的要肿了。
趁她回不过神的功夫,林书南命下人去取冰块过来。
“哥哥,我不要进宫!”林娇也害怕了,抓着林书南的衣角就又要哭,她才不想为妃。
“父亲自然也是这样想的。你若是有婚约在身,他届时拒绝也能有个理由,朝中还会有人替他说话,此事便能拖过去了。若是无任何理由地拒绝,就是蔑视天威,只怕父亲会难做。”
林娇总算是明白这其中的利害了。总不能让父亲为了自己抗旨。同时她的心中,又隐隐有一丝庆幸。
她哽咽地又吸了吸鼻子:“这么说,父亲想让我成亲,不是讨厌了我?”
林书南哭笑不得,但又随即正色了:“夭夭,父亲与我,都是你的家人。家人哪里会管你是美是丑,是任性还是达理,是聪慧还是愚笨。家人会永远无条件包容你的。”他摸了摸妹妹裹着被子的头,“再说,我们夭夭明明善良又懂事,是最好的女儿和妹妹。”
这一通夸奖倒是有用,林娇早就忘了先前的不愉快,甚至被夸得脸都开始泛红,一双眼睛越发晶莹闪亮。
“我……我自然是最好的。”一时间也忘了先前说自己的种种不好。
绿莜也拿着冰块过来了,一见着两人的氛围和姑娘的表情,便知道姑娘这是被哄好了,心下也松了口气。
她笑着将冰块递过去:“这会儿哭得痛快了,明日梳妆就有得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