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确实心动了,这才出现在了这里,可这会儿又开始了忐忑不安。
“这次……”还在生着闷气的老太太刚说了两个字,却看见林锦正突然看向林娇那边。
“你们也都坐下吧。”
这是对餐桌上的其他人说的,林蕊看了父亲一眼才慢慢坐下。她心里其实也忐忑着,原本以为这事已经这么翻过了,不曾想会出来老夫人这么一出。
见她们都坐下了,林锦正继续沉默下去,既没有为自己的无礼打断道歉,也没有提示老夫人继续说下去。完全是随她怎么样的态度了。
老夫人咬咬牙,还是自己说了下去:“七丫头落水的事情,那丫鬟明明都已经说了是她立功心切、自作主张,你一个做父亲的,就这般不相信自己的女儿?”
林锦正面无表情:“我若是不相信她。就不是关禁闭这么简单了,禁闭只是罚她责下不严。”
“既是如此就更不该罚了!”老太太又用着拐杖,哐当当地跺了跺地,“责下不严这么小的事情,你非要闹得满城风雨,原本她就已经到了说亲的年纪了,你是想断送她的姻缘吗?”
哼,林娇才不信这些糊弄人的话。一个小丫鬟而已,若是没有主子的指
示,敢做这种事情?如今才是被罚了禁闭而已,这老太婆还亲自跑过来为难父亲。
她瞥了一眼爹爹。
林锦正原本儒雅的面容因为沉着表情显得几分阴沉,但眼里,却有一丝哀伤一闪而过。林娇注意着他抚摸了一下手上扳指的动作,她知道那是母亲送与爹爹的。
“我早就说过了,国公府需要位主母。”老太太还在继续说着,“你既不续弦,也不扶正个妾室。你看看这个家成什么样了?几个孩子这么大了,夫家还没个着落。那七丫头,更是被你惯得个无法无天。”
说到林娇,林锦正脸色肉眼可见地又黑了几分。
“责下不严这种小事,母亲倒是说得轻巧。”他冷笑,即使早就知道母亲是什么样的人,这会儿心里还是划过失望,“但夭夭是差点为此丢了性命!她从落水到又病了这么些时日,未收到母亲您这位祖母的半分问候,倒是我仅仅罚了二丫头个禁闭,您就马上出来打抱不平了,可当真是个好祖母。”
这话里话外,都是在替林娇不平。
林娇想起自己更小的时候,不是没有尝试过讨祖母的欢心,却无一例外都被冷冷对待。什么都不懂的自己哭着问爹爹祖母为什么不喜欢自己,爹爹就只是擦干自己的眼泪,抱着她一声声哄着。
“夭夭乖,祖母不喜欢夭夭,爹爹就连祖母那份喜欢一起给你好不好?”
后来知道了母亲的遭遇,她当真是对自己曾经讨好老太婆的行为悔得要死。
林娇又用手帕擦了擦嘴,看着对面三姐姐也是局促得不敢抬头一下。她没有多想,只是觉着有这老太婆在,谁都会不自在。
“你也知道怪我偏心?”老太太等的就是这句话,“你倒是看看你平日里都是怎么做的。这几个丫头都是你的孩子,你一碗水端平了吗?再说平日里也就诗诗和柳姨娘来看看我这个老太婆,我偏偏她们怎么了?”
原来是借着替她们不平的机会,来说自己委屈了,在责怪府里其他人不把她放在心上。
“原来去看看您就能得到您的偏爱。”林锦正显然丝毫没有心虚之类的情绪,反而带着更大的怒气,“那玉芝在世时,晨昏定省从未落下,母亲可有半分怜惜?”
玉芝的名字出现时,连老太太也眼神躲闪地说不出话来了。
林锦正原本还想说,夭夭天天跟在她后边甜甜地叫着祖母,期盼她能对自己笑一次的时候,她又做了什么?
只是知道夭夭必然也不想回忆起那些事情,才按捺住了。
“您说我偏心,我确实是偏心了。但扪心自问也无亏欠,二丫头若是能认真反省,我自然也会替她考虑后边的事情。”说到这里,他的目光转向老太太旁边的林韵诗,“这就是你反省的结果吗?觉着自己没错?自己委屈?所以把你祖母搬出来?”
严厉的语气让林韵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豆大的泪珠正一滴滴地从眼眶落下,这还不是装的,她是真的被吓住了,颤抖的身子看着尤其可怜:“不……不是的,父亲,女儿已经知道错了。”
见势不对的柳氏也是跪在旁边,语声凄凄:“老爷……妾身也知错了。”
老太太见着她们已经跪地了,眼见着是指望不上,忙扶住头,哎呦了一声。
“祖母,”林韵诗马上看过去,面露担忧,“可是头疾又犯了?”
老太太撑着头摆摆手:“老了,毛病本就多。这头疾,还是当初生了清砚后,吹了冷风落下的。他刚生下来的时候多病,我特意去求的平安。如今平安是平安了,”她的语气里说不出的苍凉,“但是不认我这个娘了。”
林锦正听她说这些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他知道,母亲对他,更多的是掌控的欲望。
“来人,送老夫人回别院,请大夫诊脉。”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