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颅顶贯穿到了尾椎,冻到刺骨的寒意入侵了四肢百骸,甚至让他产生了灼热的幻觉。
也许并非幻觉,而是愤怒正炙烤着他。他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灰色的情绪条发生了变化,他一度认为那段灰色对他而言只是摆设,现在他看到了它仿佛钢铁在熔化。
“你就这样喜欢操纵他人的人生?”成默的理性之弦绷到了极限,动作也开始发狂,如毁灭光柱的“七罪宗”一秒也没有停,天空中的金光竟被他清空,“dna”螺旋几乎要连成一片。
“别把‘神’想得太神圣。其实神跟作家没有什么区别,都不过是编织命运的职业。而且高明的作者从不操纵他人的人生,只会在恰到好处的时候,给予他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改变。绝大多数时候,我不过是个观测者,这一点和李济廷类似。我的视角在大多数时刻是宏观的,并不会将注意力投射到个别人身上,只有当这些人经意又或者不经意的步入历史的舞台,我才会多看他几眼。比如小丑西斯,他和你一样,曾经是李济廷的门徒,那么一个曾经聪明和积极的孩子,只不过因为一起爆炸就性格大变,令人扼腕……他的故事是我所欣赏过最精彩的故事之一。其实地球上的每个人,每段故事,无论是高尚的,还是肮脏,无论是善良的,还是邪恶的,都令我深深感动。每个人都是自己的英雄,路西法,你也是,谢旻韫和你在巴黎的演出让我记住了你们。我喜欢你们这样个性十足的角色,这也是我和你说这么多话的原因之一。”大卫·洛克菲勒微笑着说,“时间到了,这样的结局足够令人满意了。”
成默将“七罪宗”指向了大卫·洛克菲勒,发出的声音比“绝对零度”还要冷冽,“恭喜你,你成功的激怒了我。我保证结局足够令你满意。”
大卫·洛克菲勒对成默的话不以为意,他淡淡的说道:“可惜,我并不惧怕‘歌唱者号角’,它给与你的时间有限,杀死了持有者,它的时间会更短,威胁还不如电磁炮大,但很遗憾,你的电磁炮阵快要无法使用了。更加遗憾的是,谢旻韫会自己现身,作为一个圣女阻止战争她责无旁贷,而一个圣女,出现在混乱的战场中央,等待她会是什么呢?没有了她的加持,你的命运又会如何呢?”
成默清楚大卫·洛克菲勒没有虚言恫吓,“歌唱者号角”的增益无法让他战胜大卫·洛克菲勒,假设不使用增益光环,而是反向取消大卫·洛克菲勒的神将增益,用处更不大,因为大卫·洛克菲勒的力量一半来自于圣殿骑士团,不能同时杀死那一万多圣殿骑士团的本体,就没办法战胜大卫·洛克菲勒,这是他第一时间不杀自己,都要破坏电磁炮阵的缘故。
他侧头看了一眼电磁炮阵的方向,数量众多的联盟天选者,正从三面猛攻船陆,保护船陆的穹顶已完全瓦解,所有的太极龙天选者却仍没有逃跑,还在试图保护电磁炮阵,就连那些普通人也拼了命的试图恢复电磁炮的运转,环绕船陆的普通民船层层叠叠,竟没有人选择逃跑。
所有人都选择了孤注一掷。
电磁炮阵俨然已到了最后的关头。
这样的场景让大卫·洛克菲勒都深信电磁炮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他叹了口气,低声说:“看!他们多勇敢!这种走向灭亡的勇气,是多么的弥足珍贵,只有纯洁的年轻人才能拥有。燃烧自己吧!就像是尼布甲尼撒一样,我喜欢你们这些理想主义者,只要一有机会就会点燃自己,恨不得全世界都能看到你们在燃烧!你们总觉得自己是太阳,遗憾的是大多数人不过是烟花。”
大卫·洛克菲勒真诚又刻薄的语句像是刀锋,一下又一下刮在成默的心上。尖锐的痛感令成默愈发的怒不可遏,他并不是冲动的人,然而大卫·洛克菲勒确实戳到了他的痛处,因为他曾经也是以这样的心态来看待那些理想主义者的,直到遇到了谢旻韫和李济庭。他尤其憎恨大卫·洛克菲勒那神一样的态度,因为他、他父亲、母亲,还有妻子、孩子,也是他眼中的历史灰尘,是他手中可有可无的棋子。
远处的四号堡垒和电磁炮阵变成了巨大的熔炉,那战争的熔炉焚烧着年轻人的生命,将他的情绪推向了更高点。他那如钢铁般燃烧的情绪条迸发出了激烈的光焰,如同太阳。
大卫·洛克菲勒的声音如画外音般辽远而空灵,仿佛是某部纪录片的解说,又像是某部冗长电影的结尾,没有画面和剧情,只有黑白色的字幕和孤独的旁白。
他已经无法冷静了。
毁灭一切的欲望已吞没他。
恰在此时,一点纯洁到了极致的白色出现在硝烟子弹、密布的污秽天空,那点白色,如发光的白鸽般在夜空盘旋,她唱着歌,那歌声如虔诚的祈祷,又如同在念诵经文,于是没有来由的细雨纷纷扬扬的自一丝云儿也无得天空降落,那闪动着微微亮光的雨水,浇灭了火焰,平息了硝烟,消熔了激光和子弹……每一艘巨轮、每一个人的轮廓都因此变得更为清晰……
大卫·洛克菲勒瞥了眼远空那模糊的白色影子,“瞧,谁来了。”他又回头看向了成默,“不去见见她吗?我可以给你们时间做最后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