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驻上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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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上党之决策,关乎赵国的生死存亡及气运绵延,赵王丹王命一下,赵国的朝堂空前高涨地运转起来。仅仅两日之后,平原君便派出特使马队分作两路,浩浩荡荡地开进了韩国国都新郑和上党郡的治所壶关。
新郑这一路,由平原君的心腹使臣吴胜率领。这吴胜手持赵王节杖进入韩国王宫大殿,昂身立于大殿之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与韩桓惠王及韩国一班老贵族们明言赵国义字当头,不愿乘韩国之危而平白地将上党之地划入版图;但是,赵、韩同属三晋老盟,赵国不愿坐视韩国被那暴秦欺凌,愿派出大军十万,襄助韩国驻守上党,同抗暴秦。
自古以来,身后母国的强弱,决定了使臣出使列国、游说诸侯的底气。此时,赵国国势正盛,韩国又被秦国频频欺凌,正是有求于赵国的时候。正因为此,使臣吴胜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掷地有声。
韩桓惠王再次见到这使臣吴胜,情不自禁地面有愧色。他想起了当年吴胜出使韩国,那时韩国君臣妄图以计谋国、周旋于秦赵两大国之间,将吴胜谅在新郑月余没有理会。这下倒好,韩国形势危急,人家吴胜这是雪中送炭来了。
韩国的一帮老贵族们听完,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竟有这等好事,十九城的上党郡不要,却愿派出大军驻防上党,这可是多少年都难得一见的诸侯义举呀。于是大殿之上,韩国的贵族重臣们一改往日的沉默,一阵狐疑之后,纷纷朗声大赞赵国乃信义之国,径直向那韩桓惠王建言:韩国应把握时机,迅速和赵国结盟。
韩桓惠王对这等军国大事本就是没有什么主意的主儿,看大殿上那一帮老贵族、重臣们群情激昂,再想想赵国如此做派确实当得仁义之名。原本打算丢弃的上党,这下竟然又转了一圈回来了,那十九城以后还是韩国的国土,韩桓惠王不免心动了。
但是这韩桓惠王还没有昏庸到家,这等好事来得太突然,他觉得有些诧异,一时间没有明白赵国的真实意图。
他罕见地拒绝了老贵族们尽速和赵国结盟的建言,并没有当场答应赵国使臣吴胜的要求,而是派了一个密使,秘密地快马加鞭将一封密信送到上党郡守冯亭的手上。既然此事尚存疑惑,韩桓惠王便要问一问冯亭——这位驻守上党十余年、坚挺不倒的老臣的意见。
韩王的密信还未到,平原君的第二路特使倒是已经到了壶关,这一路特使,乃是由大将军赵括特意为平原君推荐。率领使队来到壶关的,便是那历史上为赵国邦交立下大功的才士毛遂。
关于毛遂的这段历史,已经悄然地发生改变。若是没有和大将军赵括的偶遇,若是大将军赵括没有发出诚意十足的邀请,此时的毛遂应该已是平原君赵胜府中一个门客。不过,也仅仅是寸功未立、埋没于三千人海中的一个普通门客而已。
遇到大将军赵括,乃是毛遂命运的关键转折点,此时的毛遂在御林军中协助军事苗单襄赞军务,可谓是如鱼得水,那诱人的爵位封赏已经在望。此番得大将军赵括一力举荐,有了一展其邦交才干的机会,毛遂心下不免感激涕零。
大将军赵括推举毛遂为这一路的特使,其意有三。一者,这毛遂有胆有识、为人机敏,和那上党郡守冯亭不相上下,完成稳住冯亭这一出使的使命自然不在话下。二者,赵括是想让这位御林军的幕僚到上党走一遭,开阔眼界、顺便掌握些第一手资料,为来日的大战秦军的谋划汲取紧要的素材,毕竟作为御林军的幕僚,闭门造车那可是兵家大忌。三者,大将军赵括还是有些私心,他想让毛遂去谈谈那冯亭的口风,看看这冯亭这位战国的名臣是不是来日可入麾下之人。
这毛遂能言善辩,做事又雷厉风行,到达壶关后和冯亭数次商谈,将赵国欲出大军驻守上党之事说得一清二楚。那冯亭却也等闲之辈,一听赵国做出了如此决策,心底暗暗震惊,赵国拒不接受上党而仅仅是派兵驻防,这是有高人呀莫非这是平原君赵胜的主意。
探过毛遂的口风后,这郡守冯亭就知道自己是误会了,原来在赵国朝堂上献上此策略的乃是那十七岁的少年大将军赵括。这位如此精明强干的特使毛遂,竟然也只是那少年的一个幕僚而已。
这下,上党郡守冯亭不得不重新审视赵括了,原来的妄自推断和偏见,全都一扫而空。因了对赵括的仰慕,再加上毛遂过人的才干,这冯亭也未敢虚与委蛇,直言定会尽力维持上党的秩序,静待韩王的命令。
又等了几日,韩王的密信到了冯亭的手上,那冯亭看了密信,一声长叹,当场把自己的谋划写成密书,派出快马回禀韩桓惠王。在冯亭这位明白人看来,韩国不得不答应赵国驻防上党之义举,若是拒绝了赵国,怕是即使日后秦国来灭韩,列国诸侯也不会再来相助了。
两路特使、双管齐下,赵括谋划的这次道义当先、不贪他国之地的邦交大战,终于迅速地收到了奇效。
韩桓惠王得到了冯亭的答复后,当即利索地同意了赵军驻守上党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