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长安节度使逼得我父亲老脸都没了。我们家奈何不了什么荣国府、节度使,难道还奈何不了一个藏污纳垢的尼姑庵?”
林容将手里的兰花插进丫头捧着的花瓶里,道:“听你们这么一说,我更该告诉家里上下,不可与那水月庵有什么来往,倘若来化缘,一概打出去!”
琳琅笑道:“我从来就不烧香上供给什么香火银子,谁知道那菩萨干净不干净!”
苏氏恨恨地道:“真真可恨,不知道害了多少清白女儿。保不住那老尼姑也在中间做红娘撮合男男女女呢!怪道叫水月庵,怕不是镜花水月,而是风情水月罢?回去,我该好好谋划一番,再不济,这点子本事还是有的。”
琳琅听了,便不言语。
说到底,那老尼姑净虚着实不无辜,拿了她去怕还能救下不少人呢!
苏氏之夫林凯虽无品级,但她公公,即林容之父林超却是国子监祭酒,最是清贵,桃李满天下。林容的公公赵盼又是工部营缮司郎中,掌管着皇家宫廷、陵寝建造、修缮等事,别瞧着他官职只有正五品,却是极肥的缺儿,兼之人脉甚广,上有长兄位列三公,等闲人不能小觑了他,不然赵明也不会是五品龙禁卫,父子同品。
只是他们人脉再好,也远远不及荣国府四王八公皆是世交,四大家族联络有亲,王子腾更是蒸蒸日上之势,林超、赵盼俩位老亲家也不敢轻易试其锋芒。
想必,这也是为什么苏家没有求亲靠友的缘故。
林容敛容道:“这值什么?还叫你谋划?倘若当初亲家老爷来找咱们打点一二,哪里会落得那样?哎,也是亲家老爷怕我们不敌荣国府的心思。说起来,连我父亲也不敢轻易得罪荣国府呢,赫赫扬扬四王八公,谁不恭维着?罢了,事情都过去了,说了无益。明儿叫凯儿请你们姑爷吃酒,那些龙禁卫里多少清贵人家公子?拿馒头庵老尼姑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别的办不到,也难和荣国府匹敌,可若要对付区区一个尼姑庵,他们还是能办妥当的。
苏氏大喜,道:“如此,便有劳姑奶奶和姑爷了。”
一时先茶后酒,吃过宴席,散后回家,苏氏便如此与林凯商议,末了道:“咱们也不能叫姑爷做什么仗势欺人违法的事儿,不过是那尼姑庵不干净,才叫姑爷想方设法拿住她们的把柄,捉了那老尼姑,不知道此举能救多少清白儿女呢!”
林凯素知妻子与小舅子自幼情分极好,况他乃是读书人,最有一股刚直之气,闻得馒头庵不干净,早知其中猫腻,便道:“你放心罢。”
又安慰妻子道:“你别太伤心了,俗话说,善恶到头终有报。父亲虽然品级不高,也没什么根深蒂固的人脉关系,可世交同窗好多着呢,还有一位同窗乃是都察院御使,赶明儿一道折子弹劾了他们,还怕报不了仇雪不了恨?”
苏氏一惊,忙道:“既这么着,为何不早早上折子弹劾他们治家不严、包揽诉讼?”
林凯拉着她的手,低声道:“我听父亲说,四王八公多是仗势欺人,弹劾他们的折子如雪花一般,早就进了宫,何止治家不严、包揽诉讼两项?连告他们违制的折子都有呢!你怕是不知道,现住在荣国府的一门亲戚就是打死了人才进京避祸的。只是不知道为何,上头竟一直压着不发。依我看,大约不过是新旧交替,不好大动老圣人的旧人。你且等着,看看年后,他们又是何等下场!到时候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此时积愤,来日必出。”
苏氏听完,她原是极聪颖的人物,自小也读书识字,略一沉吟,便知其中缘故,遂道:“先饶了那尼姑庵,到时候一块儿定罪,我就等着看他们的下场!”
林凯笑道:“不必,横竖一个尼姑庵,若果然藏污纳垢,辱没佛祖菩萨,倒是肃清为上,免得又坏了许多人的清白。你且等几日,我自有主意,也不会牵扯到什么。”
次日,林凯果然下了帖子请赵明吃酒,同时又请了几家世交好友,如此谋划一番。
日后,京城中便听说许多尼姑庵徒有清名,暗藏娼尼,庵主常叫生得妩媚标致的小尼姑小徒儿出来服侍来往上香的大家公子爷们,一时情动,竟做下辱没佛祖菩萨的事儿来,又从许多庵主房里抄出许多金银物事来,又从小尼姑房里抄出许多大家公子的贴身物件。
此事一出,满城哗然,立时就有衙门派人拿了各个有名的尼姑庵庵主,锁了一干大小尼姑。事后,女监里请了稳婆查检,清白者送到别的尼姑庵修行,失身者念其均为庵主挑唆命令所致,各打了几十板子,一概令其还俗。
而几家尼姑庵的庵主,包括地藏庵的圆心、水月庵的净虚、智通在内,却都判了流放。
这么一来,大户人家人人自危,个个念佛,连忙撤了供应在各个尼姑庵里的大笔香火银子,又都命令但凡有尼姑上门化缘,一概撵出去。
王夫人听到消息后,没想到水月庵净虚竟也在其中,还有智能儿,啐道:“这起子没天理没人伦的混账东西,修的是什么佛,拜的什么菩萨?竟养了一干狐媚子,不知道勾引了多少大家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