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眉在酒店一间单独的会客厅里,神情异常地焦灼。
她儿子最近犯了错,被夏明明捅给老头儿。也不知道夏明明在老头儿那儿说了什么,老头儿除了要赶他的次子夏聪聪出国以外,还严令禁止蒋眉跟着儿子出国照顾他,说什么她是“慈母多败儿”,说得好像教养儿子只是她的责任似的!
这是夏明明在报复她们呢,报复她和夏聪聪居然敢偷拍他和苏纨在酒店偷情那件事。
可他做得也太狠了。他把夏聪聪赶到一个鸟不拉屎的东南亚小国,谁知道他会找人在那动什么手脚?蒋眉想到过去从别人口中听说过的,那些家族内部斗争的手段,打心底蹿升起一股冷气。
他还不许她们母子待在一起,这是多么的狠毒?!这是叫她生生忍受骨肉分离之苦!而且她一个人待在国内,夏聪聪要去的那个小国经济落后,通信都不发达,于是她这个做母亲的还得在国内为自己的儿子成日里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
她想象到那样的未来,便更加地恨夏明明。那个没娘的东西!估计就是因为他没有妈,才做的出这种叫人母子生离的阴毒事来!!她坐在会客厅的单人沙发里愤愤地想,气得长指甲都嵌进了肉里,一吃痛,才回过了神。
自她上了年纪,老头儿很少会见她。平常也就算了,可是现在儿子的命都快成了问题,她不得已,只能想办法打听老头儿的去处,想着抓紧机会,同老头儿见上一面。在老头儿面前卖上一顿惨。老头儿虽然嫌弃她年老色衰,总归还是有点旧情,只要她努把力,或许就能打动老头儿也未可知。
这样想着,蒋眉听见门打开的声音,欣喜地抬头,可看到来人之后,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苏纨穿着一身高档纯白套装,领口处是精致的刺绣,手臂挽着一只黑色手袋,看上去雍容典雅,浅浅地笑着,款款走进了会客厅。
蒋眉一见到她,没了耐心,翻了个白眼,起身就要往外面走。苏纨也不急,自顾自走进去,悠闲地说:“姐姐今天见到的只会是我。”
蒋眉如坠冰窖。
其实自她看到苏纨的第一眼开始,她就该知道,今天不可能见到老头儿了。
蒋眉脸色惨白,站在原地,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这时候,有酒店的服务员端着托盘走进来,在红木长茶几上放上一杯红茶。苏纨优雅地道谢,那位服务员也乖觉地立马退了出去。
“姐姐不想和我谈谈么?”
“什么姐姐。”虽然蒋眉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往里走,坐回原位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出言嘲讽,“你以为自己在演宫斗剧呢?”
苏纨一下子笑出声,歪着头,打量着蒋眉的全身上下:“那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呢?”
“总不能叫您……”她托着长长的调子,“夏夫人?”
蒋眉脸色一变,冷哼一声,没有搭理苏纨。
苏纨看着她,美丽的脸上露出伤心的神色,连说话中都带着一股幽怨:“说心里话,我可真伤心啊,姐姐。”
蒋眉看她不改称呼,厌恶地拧起了双眉。
苏纨观察着蒋眉的反应,自得其乐。
“难道现在的夏夫人……不该是我才对吗?”
蒋眉讥诮地说:“你和他还没领证呢吧?”
离老头儿和苏纨正式领证并举办婚礼还有一段时间,苏纨冷笑。她们以为她和老头儿还没领证,所以地位还不稳固是吧?
她抬起右手手腕,姿态优雅地托着腮,无名指上的八克拉钻戒闪闪夺目。
“姐姐跟了他多少年了?”
“聪聪只比明明小两岁吧?”
“他向你求过婚么?”
她的一字一句都戳向了蒋眉最痛的地方。
蒋眉跟老头儿的时间算很早了,夏明明亲妈过世都不到一年,老头儿就和她厮混在一起。后来她给老头儿生了儿子,可她还是没名分。这么多年熬下来,老头儿第二任的妻子不是她,连第叁任都是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黄毛丫头。
她不由得握紧了包袋,反唇相讥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和那个没娘的狗东西睡在一起的贱……”
蒋眉的话停在半路,看到苏纨扔在茶几上的东西,眼睛瞪得大大的,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苏纨从手袋里拿出一个信封,随手把信封扔在茶几上,那些照片就从信封中散落出去,摊开在茶几上。
她看着那堆照片,笑容欢畅。
那是一堆照片。
上面有她的身影,是她和她的健身教练出入各种场合的照片。
苏纨看着蒋眉的反应,觉得颇为有趣,笑着说:“姐姐怎么不说下去了?”
“我来替姐姐说好了。”
“我算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和那个没娘的狗东西睡在一起的贱人罢了。”
明明是很难听的话,从她嘴中说出来,听起来却很优雅。
蒋眉紧绷下颚,嘴上依旧不服输:“你这些照片能说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