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师还有课,和她简单聊几句之后,又要抱着试卷和保温杯回教室评讲试卷。
走到门口时,李老师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忍不住回头问,“当年文科班那个赵泽新,我听说他也在燕大对吧?”
辛楠没想到老师会提这个,犹豫了半晌,还是点了点头。
“你和他还有联系吗?”
她忍不住攥紧手心,表面上却是云淡风轻,“他和我室友比较熟。”
李老师叹息一声,“他妈妈当年来学校里闹的那件事,给你造成的伤害挺大的吧?我知道你以前和他走得很近,他妈妈神经紧绷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但其实不管你有没有真的和他早恋,我都一直是站在你这边的。”
辛楠张了张嘴,喉咙却是像哽住一般疼。
第一道上课铃响了,李老师又劝了她几句不要钻牛角尖,便离开办公室去上课。
办公室一下陷入沉默。
椅子坐久了腰疼,辛楠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子,一股寒意从窗外飘进室内,落在了她的黑色大衣上,只是存在了一瞬间,又瞬间融化消失不见。
辛楠猛地一回头,看见窗外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落下了星星点点的白絮。
下雪了。
纵使在北京的一年里已经对大雪见怪不怪,但她记忆中南方下雪次数却屈指可数。
她望向窗外,揣在大衣里的右手摸到了一个冰冷的坚硬的物件,她一怔,拿出来后才想起是刚才在文殊院被塞的乾隆通宝。
就好像是一道预示。
辛楠握紧铜币,赶紧合上窗,一路小跑着奔下楼梯,像小孩子一样,在每一层只剩四格台阶时抓紧扶手一跃而下,只是现在没有了教导主任的呵斥声。
刚跑出教学楼,迎面而来几个马上要上课迟到的上年,冷不防与她相撞。
少年连连道歉,辛楠正要说没事,突然发现自己掌心里的那枚铜币不知什么时候飞了出来,正顺着通往操场的斜坡急速滚下去。
她连忙去追,全神贯注紧盯那枚轱辘辘的铜币。
下一秒,视野中出现了一双黑色皮鞋,硬币像飞蛾扑火似的义无反顾地撞了上去,瞬间摇摇晃晃倒在地上,“垂死挣扎”一番后彻底安静下来。
辛楠气喘吁吁地弯着腰,只见一双漂亮的手拾起了那枚铜币。
她的目光跟随着那人的手上移,掠过他的腰间、胸口、下颚,最终定格在了他凌厉的五官。
就那么一瞬间,辛楠屏住呼吸时,似乎听见了一道渺远的钟音直击头颅。
赵泽新愣愣向辛楠,显然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你什么时候开始对六爻感兴趣了?”他敛住了神色,笑着伸手将那枚铜币递给她。
辛楠走上前接过那枚铜币重新揣进口袋,佯装镇定:“拿着玩而已。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吧。”他说,“刚考完试就奔机场了。你呢?今年在省城过年?”
辛楠点点头,“我亲戚搬来这边了。今天没事出门闲逛不知不觉就来学校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赵泽新笑:“我也只是路过。”
辛楠的鼻尖被冻得通红,睫毛上落着了些雪,赵泽新见状便将自己的围巾取下来,自然而然地上手帮她围上。
辛楠全身一僵,直到两人在亲昵的距离间对上眼神,赵泽新似乎才发觉不妥当,尴尬地咳嗽一声。
她低声说了句“谢谢”。
赵泽新别过脑袋,“你还要再逛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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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之后学校并没有太大变化,食堂食谱还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菜,小卖部的碳酸汽水永远被哄抢,只是年级大榜换上了不认识的名字,撕咬的故事又换了批主角。
她和赵泽新闲逛着,也只有这时候两个人才能像从未诞生过隔阂一般心平气和。
路过学校的园林式长廊,赵泽新指着冬天沉默的墨池突然说,
“就是这里。你还记得吗?高一的时候老师还带着我们在池子边上将热岛循环。那时候我们都还没有分班。”
“好早的事情了。”她感叹。
“你那时候地理成绩也好,要是学文科说不定也能霸榜年级第一。”
“也不一定。理科班有很多人都在忙着竞赛保送,所以不会太过分在意其他科的成绩,我是因为各科比较平均才占了些优势。“她有些不好意思,“而且我不喜欢学历史。什么abc都对,但b更正确这种,太抽象了。”
赵泽新一愣,大笑起来。辛楠假装生气,不理他大步朝前,赵泽新只能小跑追上她。
“你跟以前一点儿没变。”
辛楠睨了他一眼。
“喜欢假正经。”
她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找死啊!”
说罢她伸手就要去揪他的大衣领子,赵泽新先一步闪开迈步跑开,辛楠去追,两个人就像过去一样打闹起来。
辛楠穿的鞋子带了一些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