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贴身护卫队由郎中令领导,而郎中令旗下有两支军队,分别是名气大一些的羽林,以及名气稍小的期门!羽林负责的是仪仗方面的工作,而期门则是携带兵器保卫皇帝!
期门武士露脸不如羽林武士,但职责却是一点都不弱的。
这样的武装力量当然只可能直属于皇帝本人,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大汉天子的偏爱而已。
期门武士直属于皇帝,只有皇帝能够让他们低头。至于地处帝国最东面小县里的小土豪?呵呵。
此时已经有此间的仆人前来,来者打头的是一个三四十岁的妇人,后面还跟着四个女婢。女婢们都是微微低头,一副受过严格训练的样子,只看行走间的姿态,不要说普通的女婢了,就算是阿宝这个女公子也相形见绌。
阿宝微微脸红了。
打头的妇人虽然是奴婢,却有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气度,既不显得倨傲失礼,同时又有一种谦和之气。此前荣氏妇早就让人送来了拜帖,今日之事是早有准备的。
“请夫人随我来…”
这的确是一座在这个时代普通人不敢想象的豪宅,整座大宅十分复杂,中轴线上的三进建筑是主体,一层又一层都是主人的居所。而从这三进建筑往左右延伸,则是一个又一个‘口’字形小院,这些小院附属于主建筑,有一二十个之多!
有些小院住着奴仆、武士、工匠等等,有的小院本身并不是用来居住的,而是给主人服务的。譬如说‘养室’,就是做饭的地方。
穿过一道道小门,这里面华丽地让阿宝不敢相信!
汉代建筑审美有三个特色,一个是‘大’,所谓‘非壮丽无以重威’。一个是‘多’,所以才有了重重叠叠的帷帐,有了一层又一层的斗拱。还一个是‘满’,大到整面墙都是锦绣、玉璧装饰,小到一块地砖都是一副刻画,务求不落空!
这座府第就是这种审美的集中体现。
这种风格如果放到后世,那是典型的暴发户风格,文人雅士不免皱眉。但在这个先人草创封建的时代,天然就有一种雄健,这种风格用来根本不见庸俗,有的只是这个时代的奢华大气。
由仆妇引着,荣氏母女二人来到了最后一层主建筑的内室。一层一层的帷幕都是用陈留郡襄邑‘锦’所造,西汉时的纺织工艺已经很发达了,出现了罗绮绢纨等种类,但其中最贵的还是‘锦’,锦和其他织物最大的不同在于,它是先染后织,所以才能具有最鲜亮、精致的图案,并且很难褪色(以此时的染色工艺来看,这无疑是很难做到的)。
做所以称为‘锦’,正是金也,帛也,是帛中之金,有等同黄金的价值!
能比‘锦’更贵的织物就只有‘绣’了,因为更加费神。不过严格意义上‘绣’并不是纺织,而是对纺织品的加工。所以说‘锦’就是此时最昂贵的纺织品也没什么问题。
这样珍贵的锦,荣氏也不多见,阿宝自己只有一套锦衣,她的长姐倒是多一些,因为长姐年纪更大,已经是谈及婚嫁的时候了。而在这里,却被毫不珍惜地用来制作帷幕!光是入目所及的锦帛就不知足够多少衣衫了!
内室最后一层是一层薄罗,这也不是普通的罗,其中夹织了金丝银线,日光从室外照进,莹莹生光。
打帐的女婢躬身道:“夫人见谅,翁主身体不好,疾医嘱咐不得见风、见尘。”
意思就是最后一道帷帐不必打开了。
对此荣氏妇并不意外,在婢女的服侍下于帷幕之外坐了下来。
阿宝是第一次来,好奇心大得多,偷眼朝帷幕中望去,薄罗真的很薄,远远的都能看到帷幕后的人影。
隐约有一张长案,长案后是一个跽坐的小姑娘,梳着丫髻,至于面目,却是模糊的。
“妾妇…妾妇…”荣氏妇来的时候想的妥妥当当了,她打的主意是将自己的女儿推荐给这位长安来的贵人做女伴。由此不仅仅是女儿一飞冲天,更能提携家中父母兄弟,岂不美哉!
但真等到了这里,却觉得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噎住,说的断断续续。
等她好不容易说清楚了事情,内室十分安静,过了好一会儿,才有织物摩擦产生的悉悉索索声。像是主人才反应过来一样,半晌:“唔…否。”
…………
送走了满脸不可思议,但又不得不被‘请’走的荣氏妇和荣氏女。身穿白色上襦,系一条靛蓝色裙子的女婢带人收拾了待客时用的缫席、菀席、凭几等物,这才拉开薄罗帷幕,笑着道:“翁主可是吓着那荣氏妇了!”
天保(2)
公元前的秋八月末已经相当舒适,午后阳光透过防风、防尘的薄罗,看得见细小的金色灰尘。内室一角设有鎏金的博山香炉,袅袅的烟气升起来,是茅香、辛夷、艾草的味道…嗯,相当‘质朴’了。
这倒不是此间主人更热爱返朴归真,香料也如此平民,只不过是‘时殊世异’而已。
公元前的大汉朝,全民热爱香料,特别是有条件的贵族更是极为追捧。毕